青松讀書會

人生管理 (十五) -- 靈性的智慧

「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信心銘》

人類生活在一個二元對立的世界中。因此，在人類社會中，大部分的行為都受到二元對立的影射。所謂「二元對立」就是有「上下」、「對錯」、「好壞」等的二分化的區別存在。也就是說，有善必有惡，有上必有下，有好必有壞。這種二元化對立的分別觀念，造成了人我、物我、時空等等的分裂，使我們的生活充滿了意識型態的束縛而不能自在解脫。

只有「二元」和「對立」，這樣的思維會讓現象世界一分為二，我們總是帶著這付「二分眼鏡」去看世界。缺乏「二元」之外的灰色地帶，也缺乏「對立」之外的其他思維方法。讓我們的思想和心靈都變得僵化。因為有二元對立，人就會有分別、比較，就會有得失、煩惱。落入了二元對立，人就會不斷地產生痛苦，生死輪迴。所以，打破二元對立的禁錮，正是人生管理的重要課題。

其實，人性，本應是充滿各種可能性的。所以，人生，需要另一種思考，打破二元對立的禁錮，如此，人生就可以變得多采多姿。如何方能打破二元對立的禁錮？許多禪宗大師是這方面的高手，我們現在就以一個禪宗的公案來說明：

(禪宗在六祖惠能大師之後，演變成五宗，這五宗，就是臨濟宗、曹洞宗、溈仰宗、雲門宗、法眼宗。史稱「一花開五葉」。溈山和仰山就是溈仰宗的祖師。)

有一天，溈山和仰山師徒一起去放牛。溈山指一指牛群，問：「這裡面有菩薩嗎？」 仰山答：「有。」

溈山又問：「你看哪頭牛是菩薩？指出來讓我看看。」

仰山反問：「師父懷疑哪頭牛不是菩薩？指出來讓我看看。」

溈山一笑作罷。

「牛群裡面有菩薩嗎？」因為眾生平等，皆有靈性。無分別心就是「道」。所以回答「有」。然而「哪頭牛是菩薩？」這又是分辨和揀選，又陷入二元對立。「哪頭牛不是菩薩？」這一反問，就化解了分別心，也跳出二元對立的窠臼。

一般人習慣用「哪個是」來考量，譬如問「哪個是好人？」這樣分辨和揀選的結果，分別心太重。其實，只要加一個字，改用「哪個不是」來考量，改問「哪個不是好人？」只加一個字，化掉了分別心，你將發現，世界變大了，你的心胸寬闊了，每個人、每件事也都變可愛了。人生管理的奧妙也正如是。這就是靈性智慧的靈妙活潑。「了了知無一物」，清楚地明白，又完全地不執著。也即是《信心銘》所說的：「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