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比較的心理,就有了矛盾與衝突。有了好與惡、快樂與痛苦的分別,我們就想留下好的、快樂的,而擺脫那些惡的、痛苦的。「我想要擺脫那些不快樂的東西,那些痛苦的東西。」我們從來不說:「我想要擺脫痛苦和快樂。」我們想要留住快樂,拋棄痛苦,但這二者都是由慾望產生,不是嗎?
克里希那穆提說,慾望本身就是一種矛盾,我們時常想要的總是與事實相反的東西。我們內心就是因為這些追逐快感和逃避痛苦的慾望,才不斷地陷入矛盾之中。那種想要它又不想要它的二元對立的心態,正是慾望的本質。
為什麼我們會有這種二元對立的心態?雖然自然界是處在二元對立的狀態中,男人、女人;光明、黑暗;白晝、夜晚;但是我們的心為何也會二元對立呢?為什麼我們會有這種二元對立的心態?克里希那穆提說,是不是因為我們在成長過程中一直被訓練如何去分別「本來的面目」和「應該有的面目」?我們早已在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什麼是道德,什麼是不道德的框框中受到制約了。
克里希那穆提說,我們一向以為,只要思考暴力的反面,思考嫉妒、兇惡的反面,就會有助於去除那個東西本身,卻不知這種心態正助長了內心的對立。我們已經接受了數千年的洗腦,認為自己必須有一個與事實正好相反的理想標準,才能夠應對當前的現實;我們認為只要有了理想,就能去除當前的困境。事實上卻從來沒有成功過。
你也許認為假如你能模仿他人,或接受權威的指導、信賴神職人員、或是信條、黨派或某種意識形態,就能解除你的困境。盡管你早有應該成為怎樣的人以及應該如何待人處事的概念,事實上,你卻活得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因此,我們不難看出,那些原則、信仰、理想必然將你帶入一種虛而不實的生活。
克里希那穆提說,總想和某人或理想中的自己一樣,是形成矛盾、困惑與衝突的主因之一。就是這個理想製造了與事實相反的情境,如果你知道如何與真實的自我相處,相對的理想就不需要了。如果你自問:「如何才能由衝突中解脫出來?」你實際又製造了另一個問題,同時加深了已有的矛盾。你如果只是把它當作一個具體的東西一般清楚而直接看著它,然後你就會了悟到,生命的真相裡原來根本沒有矛盾與衝突。
克里希那穆提說,一個困惑的心智,不論做任何事、在任何一種層次上,都是一團混亂的。產生於困惑的行為時常導致更大的困惑。如果能深刻了解這個事實,那麼我門就不會在困惑的心境下做任何反應。因此這種不反應,就成了最完美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