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一個人,或有意或無意,都在用一生的時間追求持久的充實感。我們每天作出幾百個決定,這些決定的基礎是我們的想法。我們認為誰能讓我們比較快樂,哪些事物能帶來較多的安全感。我們告訴自己,要成功,一定要得到這些東西。絕大多數的決定都是某種掌控外界、至少是適應外界的努力。我們把力氣用在這個地方——試圖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控制一切事物。
儘管我們拚命努力,儘管我們費勁地促使一切事物按照我們期望的方式進行,有一件奇怪的事還是發生了:我們的希望和夢想總是在現實裡跌得鼻青臉腫。安吉麗思博士說,我們覺得痛苦,因為事實與我們認為應該實現的狀況大相逕庭,因為我們的感受與我們認為自己應該擁有的感覺天差地遠。現實令我們失望,不是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帶來挫敗感。
在我們的生命中有某些時刻,通常是三、四十歲的年紀,我們會面臨一種艱難的領悟,就是無論我們得到多少成果,達成多少成就,我們終究無法完全控制外界發生的事。這個結論讓我們覺得惶然不安。它縈繞在我們心頭,提出挑戰並質問我們:我的生命有什麼目的?我在此時此刻該做些什麼?對我來說,體驗真實的快樂、真實的內在平安,為什麼會如此困難?
安吉麗思博士提問:你有沒有看過馬戲團的雜耍表演?一個人拿起插在餐桌上的十或十二根細棍,每根棍子的頂端都有一個瓷盤在不停地旋轉。表演的人出場後,先拿幾根轉起來,然後加上幾根,再加上幾根,直到所有的盤子,要是他運氣好的話,都在滴溜溜地轉動。至少它的構想就是這樣。
可是我們都知道實際狀況——當他把餐桌一邊的盤子轉好時,桌子的另一邊就會有一個盤子開始晃動,於是他跑過去,把它轉得更快一點。突然間,中間的兩個盤子好像即將掉落。他剛把它們調穩,兩邊就各有一個盤子搖搖欲墜。他狂亂地來回奔跑,觀眾高興地大笑,如果他把所有的盤子轉起來,沒有發生任何災難,大家就替他歡呼。
我們為什麼覺得這種特技是如此的迷人?一個盤子掉下來時,我們為什麼懷著近乎變態的歡愉而大聲尖叫?因為這種表演完美地反映出我們的生活。事實上,大多數人的生活就像這種特技。我們都有這些「盤子」——感情的盤子、工作的盤子、金錢的盤子、健康的盤子,還有許多其他的盤子——我們的目標是讓它們同時旋轉。
你知道今天早晨起床時,你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安吉麗思博士說,你在心中檢查你的盤子!「好吧,感情的盤……嗯,我跟丈夫處得很好。那麼小孩的盤子呢?唔……有點危險,但是情況還不算太糟。讓我看看工作的盤子。哦,不好了!它晃動得很厲害。再看看金錢的盤子……喔,天啊,這個盤子要掉下來了……」
於是你這一天來回奔忙,試著把歪斜的盤子穩住,並且希望不要有太多盤子同時墜落。你對「美好的一天」的定義是:所有的盤子一起旋轉,沒有不幸的事情發生。那麼「糟糕的一天」是什麼?就像有一隻邪惡、看不見的手,把盤子一個個擊落。無論你怎麼努力,你就是無法讓它們留在原來的地方,留在棍子的頂端。
安吉麗思博士說,這就是你每天面對的戰爭,控制生活的戰爭。你心中有自己的圖像,認為事情「應該」是什麼樣子,你的感情「應該」給你什麼感覺,你「應該」賺多少錢,別人「應該」如何公正地對待你,事情的結果「應該」是什麼樣子。當事情的進展不符合這幅圖像,而事實往往正是如此,你會感到事情有哪裡「不對」;你會覺得情況開始失控。你有一個盤子掉下去了。十分鐘以前,你可能很開心,但是突然間,你覺得憤怒、害怕或沮喪。你失去了原有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