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內心平靜時,你才能看見恐懼。你通常能平靜地觀賞一片雲、一棵樹或河水的流動,只因為它們對你無關緊要。然而觀察自己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因為自我的要求過於具體,反應又太過於迅速,因此當你赤裸裸地面對恐懼、絕望、孤獨、忌妒或其他醜陋的心態時,你能不能心平氣和地透視它?
你的心能不能直接覺察到恐懼本身,而不是它表現出來的各種形式?也就是說,你能不能覺察到恐懼的全貌,而不是你所害怕的種種事情?如果你只觀察到恐懼的細節,或是一件一件地解除恐懼,你就永遠也進不到核心問題,那就是如何學習與恐懼共存。
克里希那穆提說,如果想要和恐懼這樣活生生的東西共存,需要一個極其細微的心,它不下任何定論,因此才能隨時盯住恐懼的行蹤。你只要觀察它,和它共處,要想了解恐懼的本質,連一天的時間都不需要,在分秒之間你就能看清楚了。
當你能夠完全和它共處時,你不可避免地就會自問:這個與恐懼共處的本體是誰?是誰在觀察恐懼?這個一邊觀察,一邊與恐懼共存的東西,它到底是陳舊的,還是活生生的東西?你的答案是什麼?
觀察者本來是想去除恐懼的檢查者,觀察者又是那些恐懼經驗的整體,於是觀察者和他的恐懼就形成兩個分別的個體,兩者之間因此有了距離。觀察者一直不停地設法克制或逃避恐懼,因而形成自我與恐懼之間無止境的鬥爭,一生的精力就這樣耗盡了。
其實,你如果徹底的觀察就不難發現,那觀察者不過是一堆概念或記憶,沒有任何實質和效力:而恐懼反而實在得很,如果你不斷想以抽象的方式理解一個事實,當然不可能辦到。
那個在說「我害怕」的觀察者和被觀察的恐懼本身到底有沒有任何區別?克里希那穆提說,你會發現原來觀察者本身就是恐懼;你一旦了悟這個事實以後,就不會再枉費精力去斬除恐懼了,於是觀察者與被觀察者之間的時空距離,頓時消失於無形。當你認清自己就是恐懼,自己和恐懼無二無別時,自然會停止所有的鬥爭,然後,恐懼就會完全止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