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比較的心理,就有了矛盾與衝突。有了好與惡、快樂與痛苦的分別,我們就想留下好的、快樂的,而擺脫那些惡的、痛苦的。「我想要擺脫那些不快樂的東西,那些痛苦的東西。」我們從來不說:「我想要擺脫痛苦和快樂。」我們想要留住快樂,拋棄痛苦,但這二者都是由慾望產生,不是嗎?
克里希那穆提說,慾望本身就是一種矛盾,我們時常想要的總是與事實相反的東西。我們內心就是因為這些追逐快感和逃避痛苦的慾望,才不斷地陷入矛盾之中。那種想要它又不想要它的二元對立的心態,正是慾望的本質。
一有比較的心理,就有了矛盾與衝突。有了好與惡、快樂與痛苦的分別,我們就想留下好的、快樂的,而擺脫那些惡的、痛苦的。「我想要擺脫那些不快樂的東西,那些痛苦的東西。」我們從來不說:「我想要擺脫痛苦和快樂。」我們想要留住快樂,拋棄痛苦,但這二者都是由慾望產生,不是嗎?
克里希那穆提說,慾望本身就是一種矛盾,我們時常想要的總是與事實相反的東西。我們內心就是因為這些追逐快感和逃避痛苦的慾望,才不斷地陷入矛盾之中。那種想要它又不想要它的二元對立的心態,正是慾望的本質。
在我們內心和人際關係中造成衝突,消耗自身能量的,除了依賴心,還有比較心。
克里希那穆提說,我們永遠喜歡拿「真正的我」和「應該的我」互相比較,這個「應該」是我自己投射出來的標準。一有比較的心理,就有了矛盾,不只是與某人某事相比,而且還與昨日的自己比較高下,形成過去與當下之間的矛盾。
我們要如何才能從社會的心理結構中解脫出來?我們有沒有可能得到內在和外在的安寧? 從社會的知見中解脫出來,這才是根除衝突的治本之道。但這並不意味我們必須活得單調停滯,相反的,我們應該活得更有動力、更活潑才對。
克里希那穆提說,要想認清和解決任何一個問題,我們都需要極大的熱情及毅力,不只是身體或智識的能量,而是一種不依賴任何動機、心理的刺激或藥物的能量。任何外在的刺激,不論是來自教會、酒精、迷幻藥或是書籍言論,都能使人產生依賴心,阻礙我們親自看清真相,也剝奪了我們的生命力。
透過極深的觀照,我們才能清楚地看見暴力的真相;這個內心暴力清除的過程就有可能將世界導向迥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但是,身處社會中的人,想要達到平安的心境和外在人事的和平關係,還有更多的有關人際關係的功課要做。
生活就是各種關係的互動。人際關係就是人們在生產或生活活動過程中所建立的一種社會關係。這種關係會對人們的心理產生影響,會在人的心理上形成某種距離感。人際關係時常是建立在塑造的假象以及自衛的機械反應上。我們每個人都在為他人塑造形象,然後在這個形象上,而不是在真的人身上建立所有的人際關係。
我們大多數人都已經接受暴力為必然的生活方式,我們從兩次大戰所學得的教訓,就是在人與人之間,在你和我之間,堆砌起更多的圍牆潘籬。因此,你必須明白自己為什麼無法客觀中立,一味譴責或辯護的原因何在;你還該認清日本人、美國人等所謂國籍或任何這類的觀念,都構成了你的種種限制,逐漸鈍化你的心智。
想要學習和弄清真相,就必須先培養深入覺察的能力,粗鈍的工具是無法勝任其事的。使你心智鈍化的,就是你四周築起的刀槍不入的圍牆,而它就是辯護和譴責的一部分。心智一旦能擺脫它,就能觀察、學習和透視,也就可能徹底覺察整個問題。
恐懼滋生暴力。恐懼、快感、悲傷、思想及暴力,全都是密切相關的,我們似乎常以嫌棄某人、仇視某個種族的暴戾心態為快。克里希那穆提說,我們能不能深入暴力的根源,然後從中解脫?否則,我們將永遠活在彼此的鬥爭中。讓我們來思考一下,究竟我們可不可能根除內心各種型態的暴力,同時還能繼續生存於這個兇殘的世界中?
如果我們學會如何正視暴力的問題,不只是面對社會上的戰爭、暴動、階級鬥爭、國際的對立,同時還要面對我們內心的暴力,如此就有可能超越它。當這暴戾心態完全消失以後所生出的喜悅,和充滿著衝突、仇恨及恐懼的暴力快感是非常不同的。
只有在內心平靜時,你才能看見恐懼。你通常能平靜地觀賞一片雲、一棵樹或河水的流動,只因為它們對你無關緊要。然而觀察自己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因為自我的要求過於具體,反應又太過於迅速,因此當你赤裸裸地面對恐懼、絕望、孤獨、忌妒或其他醜陋的心態時,你能不能心平氣和地透視它?
你的心能不能直接覺察到恐懼本身,而不是它表現出來的各種形式?也就是說,你能不能覺察到恐懼的全貌,而不是你所害怕的種種事情?如果你只觀察到恐懼的細節,或是一件一件地解除恐懼,你就永遠也進不到核心問題,那就是如何學習與恐懼共存。
恐懼是由念頭所引發的,克里希那穆提說,因此,我們現在必須要問自己:人心可不可能完全地、徹底地存活於當下?只有在這種心智狀態下,恐懼才無從生起。
思想和記憶一樣,確實是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能力,它們是我們用來溝通和工作的唯一工具。思想是記憶的反應,記憶則由經驗、知識、傳統、時間累積而成,我們就是在這些記憶的背景下,不斷產生反應,而這個反應就是思想。
恐懼是生活中最大的問題之一。 陷入恐懼之心,通常是困惑而矛盾的,因此必定會變得兇暴、扭曲而充滿攻擊性,但是它又沒有勇氣掙脫舊有的思想模式,於是就變得極其虛偽。除非我們由恐懼中徹底解脫,否則我們只有繼續追逐最高的目標,製造出各種神祇來解救我們脫離黑暗。
我們活在這個二元對立的社會中,從小接受的全是鼓勵競爭而製造恐懼的教育,因此我們全都背負著某種無名的恐懼,就是這可怕的東西使我們的日子變得乖僻、扭曲而陰沉。恐懼不是抽象的,我們的恐懼通常都和某個事物相關。你知道自己的恐懼是什麼嗎?通常你如何處裡它?
克里希那穆提:在你的生活中,最基本而始終被你關切的事是什麼?
難道答案不是「我自己」嗎?如果我們夠誠實的話,大部分人都會如此回答。我關心我的發展、我的事業、我的家庭、我的住家,我想要爭取較好的職位、享有更好的權利等等。我們大部分人主要的興趣都在自己身上。
你是否注意到——如果你以全副心神與某物相應,事後你不會有太多的記憶;當你並沒有付予全部心力地應對某些挑戰時,就會產生矛盾掙扎,由此又衍生出困惑及苦樂的感受。這種掙扎強化了記憶,其他的記憶又來助長這個記憶,於是這個記憶群便成了生活中各種反應的主使者。
克里希那穆提說,凡是來自記憶的東西都是陳舊的,因此其中沒有自由。意念之中根本沒有所謂自由這樣東西,全都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妄想。意念只是記憶、經驗及知識的反應,毫無創意可言。正因為它的陳舊,使得你在剎那間所看到及感受到的愉悅和震撼也變得陳舊不堪。你只能從陳舊的,而非嶄新的經驗中引發快感。在嶄新的當下,根本沒有時間的存在。
要活得快樂,要活的幸福。我們多多少少都在追逐各式各樣的快感,包括智性上的、感性的或文化上的快感、甚或是靈性上的快感。我們從生到死都在秘密地或處心積慮地,甚至明目張膽地追求快感。快感可說是是形成社會的基本結構。
不論我們的快感是何種形式,我們心中都應該有數,因為就是它引導而且設定了我們的生活方式。因為尋求快感,而且不斷滋養、維繫它,乃是生活的基本需求,沒有它,生存就變得極其枯燥、愚蠢、孤獨,而且毫無意義。
全神貫注(attention)和專心(concentration)是不一樣的後者是排他性的,而前者是整體性的覺察,包容一切。我們大多數人好像都沒有什麼覺察力,不但對自我缺少覺察力,就是對環境、色彩、人、樹、雲朵、河流,都變得麻木不仁。
我們何以缺少覺察力?也許是因為我們太關心自己了,關心自己的一些瑣碎的小問題,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快樂、欲求和野心,以致完全無法客觀地覺察了。
克里希那穆提說,只有當你覺察到自己的限制時,你才會明白自己所有層面的意識。意念的活動和各種的關係,都在這意識的完整領域裡了,包括所有的動機、意圖、慾望、享樂、恐懼、靈感、渴望、期待、哀傷和快樂。
我們大部分的人生,只佔據了意識的一個小角落,而其餘的被我們稱為潛意識的領域,裡面充滿了各種動機、恐懼和種族遺留下來的特質,這些我們連如何進入都還不知道。因此,我們有沒有可能徹底地覺察意識的完整領域?
我們要從哪裡開始認識自己呢?我們只能在關係中觀察自己,因為整個生活就是關係,坐在角落裡冥想自己是沒用的。我不能獨自生存,我只能在與人、事物、觀念的關係中生存。通過研究我與外在的人事物的關係,與內在的事物的關係,我開始了解自己。其他形式的了解都是抽象的,而我不能以抽象的方式認識自己。我不是一個抽象的東西。所以我必須按照我自己實際的樣子,而不是我希望的樣子,來認識自己。
認識並不是一個智性的過程。累積關於自己的知識和認識自己是兩件不同的事情,因為你所積累的關於自己的知識總是過去的。認識自己和學習一種語言或一門技術不同,它總是當下的,而知識總是屬於過去。如果你能夠隨時隨地的都在學習,從觀察、聆聽、注視和行動中學習,那麼你會發現,學習乃是不斷進展,永無過去的行動。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認識自己。
如何才能認識自已 ?克里希那穆提說,關於認識自己,人生哲學的論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觀察日常生活中確實在發生的事情,不論是內在的或外在的。其實生命活動本身並沒有所謂的內外之分,而是一整體的。內心的活動表現於外,而外在的反應又源自內心。認識自己就需要具有這樣一整體的覺察力;如果我們懂得如何觀察,所有的事情都能一目了然,而觀察並不需要哲學或上師的指導,你只要看就是了。
克里希那穆提說,你一旦開始主動否決那絕對錯誤的傳統途徑,你就已經上路了。但是,如果你的否決只是一種被動的反應,你就又陷入另一種模式的陷阱中;如果你只是在思想上告訴自己,這種否決的說法滿不錯的,卻不付諸行動,你也不會有任何進展。
你說:「我要改變,告訴我怎麼做」,這看上去很熱忱,很認真,實際卻不是。你想要一個權威,希望他為自己帶來秩序。但權威曾經帶來過內在的秩序嗎?從外在強加的秩序總是導致無序。你是否真的能理解「我該如何改變」這個問題又樹立了一個新的權威,如果你真的理解了,你就永遠斷絕了與權威的聯繫。
克里希那穆提說,我們是「二手貨的人類」; 許多世紀以來,我們被老師、權威、書籍和聖人餵養著。我們活在別人告訴我們的世界中,或受我們的愛好和傾向支配,或被環境強迫屈服。我們是各種各樣影響的結果,其中沒有任何東西是新鮮的、是我們為自己發現的,是原始的、質樸的、清澈的。
我們人類已經在貪婪、嫉妒、爭鬥、猜忌、期盼和絕望中存在了數百萬年,偶爾閃現一點歡樂和友愛。我們是仇恨、恐懼和溫柔的奇異混合體。我們既暴力又和平。外在已經從牛車進步到噴氣式飛機,而心理上個人根本沒有改變。
青松讀書會這次的專題是介紹一位偉大的心靈導師一一克里希那穆提(J.Krishnamurti 1895-1986),以及他的一本著作一一《從已知中解脫》(You can create your own reality.),這本書是從這位心靈導師的多場演說紀錄中挑出有關「解脫」的論述而編成。「解脫」意指超脫自我的束縛與限制,得到完全的自由。
達賴喇嘛說,克里希那穆提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思想家之一。從一九二五年悟道以後,克里希那穆提就展開長達半世紀的宣講工作。他主張真理純屬個人了悟,一定要用自己的光來照亮自己。他一生的教誨皆在幫助人類從恐懼和無明中徹底解脫,體悟慈悲與至樂的境界。